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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上丝绸之路与广东佛教

时间:2016-08-22

湛如法师:海上丝绸之路与广东佛教

 

    为探索佛教与海上丝绸之路的关系,佛教在文明互鉴、文明对话中的地位及影响,2016年8月21-23日,广州华林禅寺召开“西来初地·华林禅寺与海上丝绸之路”学术研讨会。开幕式现场,中国佛教协会副会长湛如法师作了发言,以下为发言全文:

 

    尊敬的黄心川先生,光明法师,各位法师,诸位专家学者:

 

    因缘殊胜,众缘和合。由广州华林寺主办的西来初地-华林寺与海上丝绸之路学术会议如期召开,云来海会,在此,受会领导的委托,仅代表中国佛教协会向大会的召开表示热烈祝贺。以下是我发言,与大家交流。

 

    自东吴黄武五年(226),孙权将合浦分出交广二州后,广州一直是重要的港口,到唐代更是有“广州通海夷道”之称,唐代贾耽的《皇华四达记》中详细地记录了沿这条路线航行的途次、 航期等,由此可见,广州是外国人从海上入唐的重要港口,佛教也随着这些商人传入中国,近现代从梁启超到郑彭年等人,甚至认为佛教从海路传进中国的时期比从陆路更早。海上丝绸之路对广东佛教的贡献功不可没。以时间段而言,海上丝绸之路对广东佛教的影响大致经历两个阶段:魏晋南北朝以西域僧人为主的传译,隋唐时期以中国僧人为主的弘法。

 

    第一阶段是魏晋南北朝以西域僧人为主的传译时期。佛教何时传入广州,现在并无定论。《高僧传》记载康僧会在吴赤乌十年(248)年到建邺之前,吴地已经“初染大法”。安世高的神异记载中,更是在广州两度游化,可见至迟到东汉末年,已经有梵僧随着海路出现在广州。这些僧人刚来东土传法,经典未备,所以他们进行的工作大多是译经。到了魏晋时期,根据《历代三宝记》等材料,可知有支疆梁接、疆梁楼至、迦摩罗、耆域、昙摩耶舍、支法防、竺难提7人在广州译经传法。

 

    其中影响力最大的当属昙摩耶舍,《高僧传》中说他尤善律典,《光孝寺志》载“东晋安帝隆安中,罽賓三藏法师始创为王苑朝延寺,又曰王园寺。法师名昙摩耶舍尊者,东游震旦,就此建立大殿五间,随此寺奉敕译经,武当沙门慧严笔授。”他在广州总共传法译经约12年时间,弟子无数,对广州佛教的发展起了重大作用。

 

    到了南北朝时期,更多西域僧人随海上丝绸之路进入中国,有材料可考的就有14名外国僧人。其中有如僧律等,在此兴建道场的西域僧人,也有如求那跋摩、求那跋陀罗等译经高僧,还有如杯度等神异的外国僧侣。其中值得一提的有三位高僧。第一位是僧伽跋多罗,他于齐永明六年(488)在广州竹林寺译出《善见律毗婆娑》,并于次年安居后,在此律最后加上一点,成975点。这就是佛教中著名的“众圣点记说”,我们现在沿用的佛历,都是从此而出。第二位是菩提达摩,达摩从广东登陆后,在广东传教,但是并不成功,《续高僧传》中记载他“悲此边隅,以法相导。初达宋境南越,末又北度至魏,随其所止,诲以禅教”,数次迁移,到了魏地才安定下来传播禅法,成为禅宗初祖。第三位是真谛,他应梁武帝派往扶南的使者张祀之邀,于大同十二年(546年)八月,携带经论梵本抵达广州,在广州停留不到两年,奉旨北上到达建康。天嘉三年(562),自梁安郡(今福建泉州南安)泛海西归,遇风暴漂至广州,这是他第二次到广州,此后他便在广州译经至去世,一生共译经64部,对岭南乃至中国佛教的发展产生了巨大影响。

 

    今人研究表明,整个魏晋南北朝时期共译经29部,其中番禺总计译出佛经23部,粤北始兴译出6部佛经,说明广东的译经道场主要集中于番禺(今广州)。此外,在寺院分布上,番禺共有16座寺院,粤北始兴10座,罗浮山4座,这与译经道场分布相符合。 

 

    魏晋南北朝时期,自海上丝绸之路而至的外国僧人在广东或讲经传法、或译经建寺,使得广州成为与长安、洛阳并列的三大译经中心。中国僧尼则或是求学于东来域外僧人、或是帮外国僧人译经,或拜外国僧人为师而出家,这说明外国僧人在早期的广东佛教中,起了主导作用,而中国僧人则处于从属地位,起的是辅助作用。

 

    第二阶段是隋唐时期以中国僧人为主的弘法。这一时期经过广州,明文可查的西域僧人有:崛多三藏、弥伽释迦、极量、金刚智、不空、般若三藏、莲华。与之前西域高僧在此译经不同,此时到达广州的西域僧人,多将广州做一个中转站,北上前往长安、洛阳译经。究其原因,先有玄奘从印度取回大量经典,获得唐太宗支持在长安翻译,后有义净、菩提流支获得武则天支持在洛阳、长安译经,天下高僧纷从,因此广州在七世纪之后,不复译经盛况。但这并不意味着广州的外国僧人有所减少。

 

    在《唐大和上东征传》中对天宝九年(750)的广州有一句记载:“又有婆罗门寺三所,并梵僧居住” 说明当时广州拥有大量来自印度的僧人,以致于要单独为他们建立寺院,令其居住。其他史料也证明这点,《天下郡国利病书》中引唐代房千里的《投荒杂录》中记载:“番坊在城西,建有怀圣寺及光塔,正当南濠东岸,为番舶码头区,有番巷,并有蕃氏管理蕃坊事” ,外国人在中国聚集一处,甚至形成了城坊,足见其多。

 

    广州虽然不再是译经中心,但是作为最早接纳佛教的地点,其对佛教文化的吸收已经完成,到八世纪之时,开创出属于自己的独特文化氛围。其中禅宗就是重要代表。上文提及,达摩在广州登陆建立西来庵,他见南方之人重义理轻禅教,北度至魏大兴禅教,在他离开之后,众多中土的高僧将广州当做前往印度的必经之地,仅仅《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》中,就记载从贞观十五年(641)到天授二年(691)四十年期间,前往印度求法僧人总共60位,其中经海路前往者38人,占据63%比例。

 

    广州因其独特的地理位置,成为中国僧、梵僧往返中国的重要支点,这些僧人,大多都是名动一时的人物,他们在广州的停留,必然会为广东的佛教带来巨大的影响与发展。到了八世纪,六祖慧能选择与初祖达摩相反的路线,回到南方,与广东佛教的蓬勃发展不无关系。而南宗禅法的简历,不仅得到中国人的承认,甚至了崛多三藏都从他学习禅法。

 

    这一时期,随着海上丝绸之路的发展,中国僧人对教义吸收的完成,广东佛教的主导地位转移到中国僧人手中,甚至出现西域僧人拜中国僧人为师的例子。特别是禅宗的创立,将广州从译经中心更进一步转为传法中心。

    

    综上所述,海上丝绸之路与广东佛教的发展息息相关,魏晋南北朝时期,中国的经典不完备,传法的主导权在外国僧人手中,中国僧人处在一个辅助地位。隋唐时期,因为中土高僧往西域求法,大量的僧人涌入广东,令当地的佛教事业迅速发展,到八世纪之时,以禅宗为首的中国宗派成为广东传法的主要力量,传法的主导权转移到中国僧人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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